生态农业在中国的发展现状与前景 现在,中国农业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发展阶段。农业在基本解决温饱问题后,必须适应市场需求,不断提供优质、安全、多样化的农产品来满足社会需要。由于人地矛盾日益尖锐,片面追求数量型增长,过度使用化肥农药,土壤肥力下降,食品安全问题也接踵而至。为此,应研究反思我国现有农业发展模式,大力发展生态农业,积极发展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和有机食品,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对于实现农业增效、农民增收,保证农业和农村经济可持续发展,具有十分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1 以“石油农业”为根本的土地资源开发利用的产业模式 从世界农业发展史来看,随着科技和社会经济的发展,农业的发展模式大致经历了原始农业、传统农业、石油农业、生态农业的演变过程。 原始农业模式。在人类社会文明史发展初期,使用简陋的石器、棍棒等生产工具,采用粗放的刀耕火种的耕作方法,从事简单农事活动。 传统农业模式。在自然经济条件下,采用人力、畜力、手工工具、铁器等为主的手工劳动方式,靠世代积累下来的耕作方法和农业技术发展,以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居主导地位。从奴隶社会起,经封建社会一直到资本主义社会初期,甚至现在仍广泛存在于世界上许多经济不发达国家中,我国还有许多地区在沿袭传统农业模式。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农业古国,历来注重精耕细作,大量施用有机肥,兴修农田水利发展灌溉,实行轮作、复种,种植豆科作物和绿肥以及农牧结合等。我国传统农业技术的精华,对世界农业的发展有过积极的影响。该模式的特点是精耕细作,农业结构较单一,生产规模较小,商品率低,生产管理技术较落后,抗御自然灾害能力差,病虫害的防治一般采取人工和生物方法。 石油农业模式。以廉价石油为基础的高度工业化的农业的总称。其在昂贵的生产因素(如人力、畜力和土地等)可由廉价的生产因素(如石油、机械、农药、化肥、技术等)代替的理论指导下,把农业发展建立在以石油、煤和天然气等能源和原料为基础,以高投资、高能耗方式经营的大型农业。它是继传统农业之后,世界农业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也是工业革命的产物,亦称石油密集农业、化学农业、无机农业或工业式农业。20世纪以来,“石油农业”不仅成为发达国家普遍采取的农业发展模式,也成为各发展中国家竞相发展目标。新中国成立后,明确提出的农业现代化的发展目标,实际上也是以“石油农业”为蓝本的。但是,“石油农业”在给社会带来巨大经济效益的同时,也逐渐暴露出它自身存在的问题。如破坏土壤,加速地力衰竭;严重的农业污染,而且是面状污染,治理的难度相当大;作物多样性减少,造成了极大的隐患等。 生态农业(Ecological Agriculture)模式。由美国密苏里大学土壤学家William Albreche1971年提出,他是基于土壤学视角提出这一理念的,认为通过土壤腐殖质,建立良好的土壤条件,就会有健康的作物;少量施用化肥,对作物营养有利,不至于对环境造成不良影响;但化学农药不能使用,因为农药只有达到一定剂量浓度才能对目标生物有杀死效果,其实这时它已对环境造成污染。而正是1970年代开始,人们开始对“石油农业”进行反思,许多国家的政府以及科技、经济界人士逐步进行了以“生态农业”发展模式取代“石油农业”发展模式的理论与实践的探索,先后提出了有机农业、生物农业、自然农业、持续农业等概念,并把它作为一种新的农业发展模式付诸实施。这些模式都是以生态学原理为指导,以生态、自然资源保护与农业协调发展为主要内容,所以统称为生态农业。 从各国对生态农业的理解来看,生态农业应该是针对石油农业的弊端而出现的遏制化学物质投入的农业生产模式,故生态农业又称为自然农业、有机农业和生物农业等,其生产的食品称为自然食品、有机食品和生态食品等。尽管各国对生态产品的叫法不同,但其宗旨和目的是一致的,即在洁净的土地上,用洁净的生产方式生产洁净的食品,以提高人们的健康水平,协调经济发展与环境之间、资源利用与保护之间的关系,形成生态和经济的良性循环,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即在经济和环境协调发展的原则下,总结吸收各种农业生产方式的成功经验,以生态学、经济学理论为依据,运用现代科技成果和现代管理手段,在特定区域内所形成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相统一的农业。笔者认为,这与我国的有机农业、绿色农业范畴相类似,可称之为“狭义生态农业”。 2 我国生态农业发展模式 中国具有4000年的农业文明史,有着深厚的农业技术,其传统农业实际上可称为“现代生态农业之母”。随着对“石油农业”弊端认识的深入,1980年代初我国提出了可持续农业发展模式,即生态农业发展模式,是继传统农业、石油农业之后,立足国情,既吸收了我国传统农业和现代农业的精华,也不拒绝化肥、农药的适度投入,合理利用和保护自然资源,使生态系统保持适度的物质循环强度和能流通量,实现高产出、高效益、少污染。它强调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的综合协同提高,使农业生产与资源的永续利用和环境的有效保护紧密结合起来,从而使我国农业、农村纳入持续、稳定、协调发展的轨道。 2.1 中国生态农业的主要特点 2.1.1 “调、循环、再生”的原则 强调发挥大农业生态系统的整体功能,按“整体、协调、循环、再生”的原则,全面规划设计,使农、林、牧、副、渔各业和农村一、二、三产业综合发展,并使各业之间互相支持,相得益彰,提高综合生产能力。 2.1.2 科技支撑、合理利用,促进产业协调发展 我国地域辽阔、资源禀赋差异大,必须做到我国传统农业精华与现代科学技术的有机结合,以多种生态模式、生态工程和丰富多彩的技术类型装备农业生产,扬长避短,充分发挥地区特色与优势,实现产业间协调发展。 2.1.3 产品品牌化 通过对自然物质和能量多层次综合、高效利用,产品系列化深加工,废弃物资源化循环利用,实现经济增值,降低农业成本,提高效益,使农民增收,保护农民积极性。 2.1.4 持续 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防治污染,维护生态平衡,提高农产品的安全性,提高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和持续性,增强农业发展后劲。 2.2 生态农业模式 20多年来,我国生态农业发展成效显著,初步形成了生态农业理论指导体系、模式分类体系、技术体系、建设体系和保障体系。其中,生态农业模式的分类按地域、地貌分有山区生态农业、平原生态农业、丘岗生态农业等;按行政编制分有生态县、生态乡(镇)、生态村、生态农场等;按产业分有生态渔业、生态林业等;按其功能分有水、土、林、田结合治理模式等。截至目前,全国不同类型、不同级别的生态农业建设试点已达3 000多个,其中国家级试点县51个,省级试点县100多个,有11个荣获“全球500佳”称号,生态农业建设示范面积已达667万hm2,约占全国耕地面积的7%。 生态农业模式是指特定时空条件下,在生态农业实践中形成的、具有优化结构与稳定功能的若干生产要素的合理组合形式。我国地域辽阔,各地区之间地形地貌、社会经济条件和农业资源差异很大,因地制宜地选用适宜的生态农业模式就显得十分重要。目前,我国生态农业模式在广大农民群众实践探索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主要包括:(1)农田合理间套作的结构优化模式。通过多熟间套耕作对自然资源能更加充分持续地利用巨能保持地力。(2)农林间作或混林生态模式。在大地域上依据水、温、土、地貌等条件确定适宜树种及其密度,而在具体小地块上则按种群生态与生态位原理加以合理配置,使林粮协调发展。如“林果—粮经”立体生态模式、“林果—畜禽”复合生态模式等。(3)种养配套互补的循环模式。运用了生态学边缘效应,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子系统有机地联系起来,使某个子系统的部分输出成为另一子系统的有效输入,取长补短,配套互补,从而发挥系统的整体效益。如稻—草—鹅(鱼)模式、桑基鱼塘模式等。(4)生物能多层次再生利用模式。利用了生态学上食物链原理及物质循环再生原理,在自然生态系统中生产者、消费者与还原者组成了平衡关系,因此系统稳定,周而复始循环不已。如北方“四位一体”生态农业模式、西北“五配套”生态养牛模式、“畜—沼—果—鱼”生态农业模式、“种、养、加、能源一体化”的产业化模式等。(5)庭院经济模式。由广大农民自觉或不自觉地利用房前屋后的空闲庭院进行“水陆空”立体经营,把居住环境和生产环境有机地结合起来,以达到充分利用资源的目的。(6)用养结合的集约型规模经营模式。充分发挥生态系统中人的作用和功能,通过人类对系统的合理干预,改善生态系统的环境条件和生产条件,以求最大限度地提高太阳能利用率和土地生产率。(7)观光生态农业模式。以生态农业为基础,强化农业的观光、休闲、教育和自然等多功能特征,形成具有第三产业特征的一种新的农业生产经营形式。主要有高科技生态农业园、生态农业公园、生态观光村和生态农庄等不同模式。(8)小流域综合治理的立体农业模式。利用生态系统中环境组分的差异和不同生物种群自身的特点,结合小流域综合治理,在空间的立体结构上进行合理布局,发挥小流域的整合效应,从而使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得到有机的统一。(9)贸、工、农一体化模式。生态系统通过完全的代谢过程—同化和异化,使物质流在系统内循环不息,并通过一定的生物群落与无机环境的结构调节,使得各种成分相互协凋,达到良性循环的稳定状态。 生态农业建设取得的巨大成效引起了国内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支持,国际组织对我国这些模式和方法创新给予高度评价,认为我国可走在世界可持续农业发展的前列。我国生态农业建设的蓬勃发展所显示的无限生命力,它也必将促进我国农业和农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3 生态农业基础研究仍需加强 中国生态农业的兴起与实践略晚于欧美国家,从1980年代中后期开始,取得了较大发展,但从长远和规范化发展的角度看,中国生态农业在遇到发展新机遇的同时,仍面临着许多的挑战。 近些年来,中国农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大多数是以牺牲资源和环境为代价取得的,水资源短缺、土地资源减少、温室效应、森林减少、水土流失、土地沙漠化和农业污染等问题越来越严重,中国农业发展面临更为严峻的来自资源环境的挑战。另外我国现代农业的基础还相当薄弱,劣势明显,主要表现在农业基础条件差、农村经济水平低、人均农产品数量低、农民收入低和农业环境问题突出等方面。因此,发展生态农业任重道远。 中国生态农业本身在理论上还存在相当程度的不成熟性,科学边界尚不十分明确,与国外发达国家之间还存在认知差异,学术界还存在一定争议,相关概念在各阶层的理解还很难统一,同时生态农业技术体系还表现出以借鉴和整合其他学科技术为主的特征,尚没有形成自己的技术体系,生态农业基础研究仍需加强。 支撑中国生态农业的科技基础还相对薄弱,科技动力不足,很多还停留在试验研究阶段。主要表现在:(1)技术缺乏,例如生物技术、无公害农药等环境友好型物料等;(2)技术成熟度不足,很多技术还存在缺陷,例如新型肥料的种类很多,但缺乏鲜明的主打品种;(3)现有成功的生态化技术及其产品,由于价格昂贵,仅限于少数区域使用,大范围推广难度较大,如“3S”农业技术、缓释肥料等;(4)有不少先进单项技术,但技术组合与衔接差,尚未形成完整的技术体系。 生态农业产业化有所发展,但尚属初级阶段。农业产业的发展环境相当薄弱,就全国范围来看,仍然处于一个低水平,农业企业、农村经济、农民素质、农村道路以及产业意识还有待提高,政府尚未发挥应有的作用,农业的扶持不到位,缺乏相应的政策支持,导致生态农业产业化发展后劲不足;同时强地域性和多元文化对发展丰富多彩的生态农业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但对生态农业的产业化、规模化和国际化又客观地形成了一些障碍。 生态农业的发展还受一些政策制约。目前我国小农经济的味道仍然很浓,仅仅依靠农户的小块耕地来实现农业的规模化经营是非常困难的。生态农业目前正处于培育发展的初期阶段,政府对生态农业虽然已经进行了一些投入,但与发展需求相比还很不够;国家农业科技投入经费总量十分有限,而且主要投向个别研究领域;支持较多的科研项目往往是以追求经济目标为主导,而将生态效益放到次要位置,甚至有时只是将生态效益作为获得项目的“招牌”和“幌子”,对生态效益的实质性关注很少。 管理机制滞后制约生态农业的发展。近年来,我国绿色农产品有了较大发展,但管理体系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政府对农产品安全的监管还很不规范,对绿色食品、无公害食品以及有机食品等认证还比较混乱,甚至出现假冒伪劣的问题,严重影响了生态农业产品的形象和生态农业的健康发展;基层农业科技推广组织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农业科技推广人员流失严重,农业科技服务体系远远没法正常开展工作,严重制约了生态农业科技的推广;另外,生态农业的组织形式也很不健全,产业化经营还处于不成熟阶段,农户与企业之间、农村经济发展与农业环境保护之间还不够协调,生态农业组织形式与经营机制上还存在漏洞和不足,制约了生态农业的发展。 4 中国生态农业发展的对策和建议 4.1 调控机制:发展丰富多样的生态农业模式 我国有着良好的传统农业基础,其传统农业蕴含着可持续发展的思想,生态农业有深厚、古老的农业传统背景,传统农业精华与现代技术相结合,不反对化肥农药的辅助功能又利用农业生态系统的自我调控机制和自然生态过程;同时中国拥有自身资源优势,地形山区丘陵居多,山地小气候多,便于发展丰富多样的生态农业模式;人力资源丰富,发展生态农业能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问题,城市人口问题,又能增加农民收入,发展当地经济。生态农业模式是把现代科学技术成果与传统农业科技的精华有机结合,中国农业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在保证粮食安全情况下,理应发挥自身优势,充分借鉴国内外生态农业先进模式,坚持以生态农业模式为主体,把农业生产、农村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治理与保护、资源的培育与高效利用融为一体的具有生态合理性、功能良性循环的新型综合农业体系。 4.2 加强政府对生态农业的扶持 不论从世界各国生态农业发展的历史,还是现状来看,均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中国也不应例外。这主要是由于农业基础设施以及生态环境建设的多数项目在短期内没有直接利润产出,因此市场无法予以有效调控,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同时,生态环境整治和建设的对象大多为公共资源,其浪费具有无竞争性与非排他性,故需要国家和政府必须通过法制手段,对有关环境方面的诸多问题予以有效约束,为生态农业的发展提供有利的社会外部氛围及其内部软环境。另外,政府可以通过拨出专项资金用于发展生态农业,对实施生态耕种的农场进行补贴,既保证了农民的收入,也刺激了农民发展生态农业的积极性,并通过调整技术对策并组织实施技术创新,形成一套既适合我国国情、又符合国际市场要求的生态农业核心技术体系,并且在广大农村积极推广和应用。还要帮助消费者了解生态产品的价值和特点,使消费者取得共识,以此来促进生态农业加速发展。 4.3 注重生态农业的人才培养 生态农业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多种学科的支持,因此,需要加强生态农业发展的基础研究、应用技术以及相关政策和模式探讨和研究。即依托高校和各科研院所等研究机构,培养包括遗传、育种、栽培、生态、生化、土壤、植保、园艺、水产养殖、畜牧、林学、生物工程及资源经济学等专业方面的科研人员,在生态农业发展的过程中注重生态农业建设中的组织工作,机构健全并以现代科技技术和手段为依据,把科研与教学、推广密切结合起来;同时加强对农民培训及信息服务,促进有关的研究和技术发展,以及对实践中形成的经验进行总结和推广,主要包括如何使用有机肥、种植绿肥、作物轮作、生物防治等技术来发展生态农业以及对国内外农产品市场的新认识等,为生态农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基础。 4.4 把产业发展纳入“基地”和“订单农业”,带动“龙头企业加快发展” 产业化是农业发展的方向,要制定政策吸引企业和农民投身于生态农业的产业化开发。鼓励采取“公司+农户”、“龙头企业+基地建设”和“订单农业”等多种经营方式,发展生态农业。支持农产品加工企业、销售企业、科研单位等进入生态农业建设和无公害食品加工销售领域,与生态农业建设基地和农户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关系。采取财政、税收、信贷等方面的优惠政策,扶持一批龙头企业加快发展。大力推进无公害农产品生产,使生态农业的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现实的经济优势。 4.5 建立质量安全检测中心,保护生态农产品生产环境 政府有关部门应加强整顿农产品质量检测混乱局面,坚决打击市场上各种农产品鱼目混珠状况,促进生态农产品流通,使其价值得到充分体现。进一步完善各级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中心特别是基层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机构的建立,开展农产品质量检测,建立农产品市场准入制度,保护生态农产品生产者的生产积极性和应对绿色贸易壁垒;同时加强各级农业的生态环境监测,确保生态农业的安全生产环境和农产品质量。并根据国内外生态农业发展需要,严格执行现有国际生态农业标准化体系,不断提高农产品质量,并积极参与国际有关生态农业标准制定,以促进中国生态农产品市场化和国际化,提高中国生态农业的国际竞争力和综合效益。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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